宅子門前站著的李大叔臉皮緊皺著分外焦急，在看到白語默的時候明顯的放松了下來，給白語默開了門。宅子門兩旁掛著的紅燈籠照著白語默生氣的小臉，李大叔朝著白語默擺了擺手，而後指著白語默的腦袋，隨後在空中畫出了個問號。

白語默放松了下生氣的小臉，裝出一幅笑臉迎人的模樣，“李大叔，沈涼沒事了。他今天也不會到宅子裏來了，我自己去竈房燒些水洗漱，李大叔，要不要幫你也燒點？”

李大叔眼眸裏已然寫滿了疑惑，然後卻是右手搭上了白語默的肩膀輕輕拍了幾下似乎是鼓勵。最後，李大叔搖了搖手走進了宅子。白語默看著李大叔漸漸消失在夜幕中，隨即關上了宅子門，徑自往竈房去了。

沈涼匆匆從飄香院趕回了宅子，打開臥房門，沒有發現白語默的身影。眼珠子一轉，不在臥房，那只能在燒水的竈房了。果不其然，沈涼推開竈房門的時候，看到了白語默正在洗著腳丫子。沈涼笑著迎上前去，想要開口說什麽硬是被白語默冷冷的表情給憋了回去。最後，沈涼只得蹲□子，使了力氣逮住白語默的腳幫她洗著。

這廂，白語默有些吃驚，沈涼，他這是唱的哪出戲？白語默沒有出聲，任沈涼洗著自己的腳丫子。一股異樣的寂靜在兩人中間蔓延。

沈涼輕輕捏著白語默白嫩嫩的腳丫子，無意的一擡頭，雙眼和白語默的雙眼對上，當沈涼看到白語默再次轉過頭的時候，故意壞心地加重手上的力道直到白語默吃痛叫出聲來。

“沈涼，你給我停下，你是要捏死我啊。”白語默雙腳用勁直接掙脫開沈涼抓著自己腳的手，由於力道過大，腳帶著水賤了沈涼一臉。

“白語默，保持剛才的樣子，這樣才是你。大大咧咧，女孩子不像個女孩子。”沈涼一邊說著一邊毫不在意地擦拭著臉上的水漬。

“少來了，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哼。”白語默說完後隨手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腳而後穿起旁邊的小布鞋。

沈涼依舊蹲在白語默的面前沒有起身，嘴角的笑意愈發濃厚。“我們在一起多少年了，說不了解你就是假的。白語默，在飄香院，你是不是吃味兒了？”

白語默瞪了沈涼一眼，“誰吃味了？你去風流快活是你的事，關我何事。我去找你是因為，我今天在茶來香意外聽到，有人花錢買你的人頭，三千兩銀子呢。沈涼，你的人頭可值三千兩銀子，這可是個很大的數。”

沈涼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凳子上的白語默，雙手環抱於胸膛上，“哦？三千兩，怎麽，白語默你是對錢心動了？還是，根本就是擔心我，所以一個勁地闖飄香院。”

白語默擡頭直直看著沈涼，“三千兩，我確實很心動。沈涼，你的人頭值這麽多數，可見你這些年沒有白活。看在往年的情分上，本想早點告知你一聲，讓你做好對策，怎知竟被我撞到了你風流的一幕。大男人嘛，誰沒有那個往妓院闖的心思，何況你是沈家的大少爺。所以，我很體諒並且十分識趣地退了出來。好了，大少爺，你風流過了，就給我讓開，我要去倒洗腳水。”白語默啪的一聲端起面前的水盆站起身來，故意將水盆端高一些在沈涼眼前揚了一揚。

沈涼往旁邊退了一下，白語默瞥了沈涼一眼然後往竈房外走去。剛到沈涼身邊時，白語默卻是被突然伸過來的一只腿給絆了一腳，而後整個身體不穩，直直往前傾去，手裏端著的一盆子水直直往前灑去。

砰啪一聲，水盆子裏的水灑了一地，水盆在地上咕嚕咕打著圈最後啪的一聲倒在地上。白語默並沒有隨著水盆子一同摔了去，而是整個人兒被沈涼牢牢地鎖在懷中，動彈不得。白語默想著在飄香院裏剛摟過風月女子的手此時正攬著自個兒的腰，心裏頭直感覺是被狠狠羞辱了

一番，氣得怒火直往上竄，瘋狂地擺動著被沈涼扣著的雙手。

“沈涼，你他媽的給我放手。你的手是骯臟的，快給我放開！”白語默直接對著沈涼吼了出來。

沈涼的嘴角依舊上揚著，面對白語默的發怒一點都不震驚，看著如此模樣的白語默真是有趣的緊。慢慢地，沈涼低下了頭，溫熱的氣息附在白語默的臉上，隨後移到了白語默的耳邊。

“白語默，三千兩你就如此心動？這麽喜歡錢，我沈涼的人頭可不止三千兩，你與其把目光放在三千兩上，不如放在如何討好我上。興許我一開心了，賞你的可不止三千兩。”

白語默頭一往旁邊一撇，終於擺脫了沈涼撓人的呼吸。“呸，沈涼。我白語默還沒有這麽賤，雖說白府沒落了，但是作為白家女兒的氣節還在。我不會為了錢財去討好一個男人，沈涼我

就算是死都不會討好你。你給我放開，不然我就咬你了。”

聽到白語默的話，沈涼卻是放聲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聲音忽的放低，“白語默，話可不要說得太早，有些事不好琢磨的。”說完後，沈涼放開

圈著白語默的手，而後一聲不吭地往外走去。

“你待會到我昨兒睡過的屋子去睡，我回沈府。”涼涼的話語自沈涼口裏說出，看著沈涼的背影，白語默的鼻子一抽一抽，氣惱地咬了咬嘴唇，沈涼你憑什麽這麽對我。我不是你養的小貓小狗，不會任你擺布，今天被你影響地太多了我要好好想想。

白語默端起倒在地上的水盆，踱著步將水盆放在了架子上，而後關上門，睡覺去了。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白語默需要好好清醒一下。

翌日，白語默起了個大早。宅子裏沒有準備早膳，宅子前也沒有馬車停靠，於是乎，白語默只能餓著肚子走到茶來香。

茶來香今兒個早上並沒有昨兒的人多，白語默對著掌櫃的打了聲招呼便要往竈房裏走。剛要走出大廳時，一記話語在白語默的心中翻起洶湧波濤。

“快點吃，待會看熱鬧去。曾經的白府二小姐到東邊土財主那鬧事了。”白語默聽到後，立刻調轉身子，往掌櫃的櫃臺處踱去。

“掌櫃的，給我些雇傭馬車的錢，我妹妹出事了。我必須要趕過去。”白語默手緊張地握了起來。

掌櫃的看白語默這緊張的神情不像是在說假，再說誰會拿家裏人開玩笑。雖說是生意人狡詐了些，到底還是個明事理的人，於是，扒拉了兩下算盤，拉出抽屜，遞給了白語默幾個銅幣。白語默應聲說謝謝，而後飛快地奔出了茶來香。

掀著車簾子的手一直沒有放下，白語默心裏盼著快些到東邊土財主的宅子，快些，快些，再快些。一路上催促著車夫，最終，終於是看到了土財主的宅子。

白語默下車將銅幣給了車夫，而後急忙忙往前奔去。耳邊只聽到一陣打罵聲，土財主的宅子門前站著一波又一波人，白語默費力地扒拉著人，終於是到了最前面。當看清眼前的一幕時，白語默嚇得呼吸一窒，土財主的家丁正舉起長棍子準備往雨馨的背上打去，而雨馨的親生母親二姨娘居然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地站在一旁。

白語默飛快地往前奔了去，將白雨馨往旁邊狠狠一推，砰的一下，長棍子打在白語默的背上。白語默被痛得直揚起了頭，□聲上了喉嚨口又被白語默咬著唇給硬生生憋回去。一旁的白雨馨看到突然出現的大姐頓時傻了眼，意識到大姐給自己擋了一棍子的時候，平時清冷的眼

無聲地流下了淚。

白雨馨上前扶起了白語默，開口卻是指責

起了白語默，“大姐，你來幹什麽。我不是白家的人，你真的不必要如此，大姐，你真的不必要如此。我就是個野種，一個賤|人生的野種。”白雨馨的話語裏隱隱透著哭聲。

白語默伸出手來摸著白雨馨的額頭，嘴角含了笑，“雨馨再不要這樣說了，白永遠是你的姓，你始終是我的妹妹。叫你別來這裏，你又不聽大姐的話是不是？趕快給我回家去。”白語默出聲嚴厲地斥責著白雨馨。

“劉氏，今日一番打鬧望別多追究，看著往日的情分上。”白語默話是對著白雨馨的娘說的，幾日不見，劉氏臉上依舊泛著紅潤的光彩，煞是好看，看來這土財主對她不薄。

劉氏冷眼看著白語默，隨後對著土財主柔著聲音不知在耳邊說了什麽話。土財主狠狠地呸了一聲，隨後往宅子裏走去。劉氏將一個錢袋子給了個家丁而後往白雨馨看了看，隨即跟著土財主走了。

看熱鬧的眾人覺著沒啥戲好看了紛紛散了去，一時之間，只剩下了白雨馨和白語默。

“拿著，這是五夫人賞你的。別再這裏鬧事了，無非是為了點錢。”家丁將劉氏給的錢袋子往地上一摔鄙夷地看了下白語默和白雨馨後走了。

白雨馨看著地上的錢袋子眼睛裏似冒了火一般，而後狠狠地往錢袋子上踩了踩，拉著白語默就要走。

白語默卻是扯開白雨馨的手，低□子拿起了地上的錢袋子。“這是錢，為啥不要。這個錢袋子是侮辱，留著這份侮辱好好地活給她看。聽見沒，白雨馨。別這麽窩囊只會鬧事。”

白雨馨看著被白語默抓在手中的錢袋子輕輕點了點頭。

“大姐，剛你挨了那麽重的一記棍子，我們快去醫館配點藥敷一敷。”

白語默捏著手裏的錢袋子，隨即搖了搖頭，“沒事，我挺得住。這錢你先拿回去，是不是家裏頭出了什麽事，土財主的家丁怎會說你是來討錢的？”

白雨馨臉色暗淡了下，“大姐，家裏頭一切都好。三姨娘，二妹妹和小弟把屋子後面的地給開了出來，買了些白菜菜籽，回來種著呢。還有其他的，都料理得十分妥當。大娘身子比之前也好多了，倒是我，不在家裏做什麽事，也想著出來找點活做。”

白語默想到雨馨的清冷孤傲樣子，找活做低聲下氣點頭哈腰的事雨馨做不來，她這性子撂不準沒幾天就鬧事了，還是安分一些的好。

“雨馨，你詩詞歌賦

最是好。在家給小弟多說說吧，白家出頭的希望可全寄托在小弟身上了。”白雨馨沒有出聲，眼睛直直盯著白語默。

耳邊突然響起馬車停車的聲音，白語默偏頭一看，沈涼從馬車裏下了來直往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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